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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总是时间推移最直接的表现之一,也是个重新开始、对过去的一年进行思考的机会。许多人趁着这个机会整理自己的生活,拟定下一年的计划和目标,在这个时候瞻望未来的梦想。不过,对西班牙人而言,迎接新年更多是享受生活并狂欢的机会,大吃大喝为惯例行为。可以说,如果圣诞节是跟家人团结的节日,新年则是要跟朋友一起过的,跟他们出去玩是在向过去一年的好事和坏事告别,在新的一年寄托希望的最好方式。这两个节日加在一起,是西班牙人一年最珍惜的时节。

跟新年有关的,最悠久的,最盛大的西班牙传统,可能是在12月31日晚上12:00吃十二颗葡萄,据说这个做法能给人带来幸福和好运气。根据一些来源,这个传统是从法国和德国贵族来的,但是最普遍的解释说这个传统起源于1909年的西班牙东边小城市埃尔切(Elche),当地种葡萄园的农民那年决定,为避免浪费过剩生产的葡萄,年底把这些葡萄吃掉,此后这个做法变得很流行。不管这个解释正确与否,葡萄栽植者确实已找到了一个做生意的大机会,每年这个时候葡萄酒和葡萄的销售猛涨,甚至有些商店专门开始卖出“吉祥葡萄袋子”,里面装了十二颗已剥皮,没有籽儿的葡萄。对很多人来说,如果新年不按照传统吃十二颗葡萄,相当于一个不好的开头,就像早上一起床就扭脚并摔倒一样。虽然越来越多的人不太在意过年的时候尊不尊重这个传统,但传统依旧是传统,其重要性很大。

决定在家里过年的人一般会提前几天买一袋葡萄,有先见之明的人还会把葡萄弄好,这样能避免把葡萄籽儿吃掉,或者吃葡萄的时候咽不下去。这种情况比较普遍,因为当马德里市中心广场的钟声响起时,你必须得把每颗葡萄很快的吃掉。12月31日12:00点钟,这个钟表会发出十二次钟声,每个钟声之间有大概三秒的间隔,在家里或者在外面看电视播出钟声的西班牙人就得每次钟声吃一颗葡萄,一共十二颗。因此,人家在尊重这个传统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可笑的事件,比如说把很多颗葡萄一下子塞在嘴里,或者还没有把葡萄吃完就继续吃。这种向人类吃东西的正常速度挑战的方式,也让我想起来那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中国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从1962年以来,这整个过程是由西班牙电视台播出的,节目的主持人为两位著名的媒体人物或者演员。从1995年以来主持这个节目的人是Ramón García ,他对所有西班牙人很熟悉,尤其是对喜欢和家庭一起看的节目的老太太和小孩子们来说。他的艳丽的风格和和蔼的性格在很多西班牙人眼中与新年是分不开的。不过,由于他与西班牙电视台出现的矛盾,从事了13年新年节目的他最终在2007年离开了这个跟西班牙人一起迎接新年的电视台,由此这个以钟声和演出构成的“西班牙式春晚”的一个象征消失了。

每年敲响十二点钟声的钟表位于马德里太阳门广场,该地点是西班牙首都市中心广场,同时也是西班牙最有名的广场,从某个角度上相当于北京天安门。不过,有意思的是,最近两年这个广场更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全世界新闻报道都能频繁看到的消息——模仿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的所谓“愤怒人”(indignados)在那个广场定了自己的基地,向西班牙政府表达民众对经济情况的不满。2011年和2012年,太阳门广场由此成为了西班牙民众抗议政府紧缩措施的象征,在这儿也出现了年轻人和警方之间不少冲突。同一个地方既代表迎接新年又代表民众的愤怒,是西班牙现代历史上另外一件自相矛盾的事,从某一方面也能表明这个社会最近发生的演变。经济危机果然是给全社会最大的打击,甚至影响到过传统节日的方式。

民众对未来经济状态忧虑,但不管情况有多么严重,新年到的时候大家都想暂时忘记负面的情绪,并乐观地瞻望未来。人家对未来的一种无奈的态度,常常以幽默的方式表现出来:西班牙幽默杂志《星期四》(El Jueves)今年发布了一篇假新闻,说西班牙电视台在考虑今年播出1988年播出的“春晚”,以节省预算。不过,经济危机也不可能总是持续,新年最终还是过去和未来暂时接触的一个瞬间,因此意义重大。西班牙八十年代的著名乐队Mecano在1988年出的一首歌里描述了新年的兴奋和期望,并且提到了“已经去世的人”,也呼吁还活着的人加油好好生活下去。这首名为《Un año más》(《又是一年》)的歌曲已经成为了西班牙新年的声道,它提醒我们必须总是对未来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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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海明

夏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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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ustin Alepuz Morales出生于80年代的西班牙巴塞罗那,毕业于巴塞罗那自治大学,获得了亚洲经济研究的硕士学位。他的工作范围主要包括中西翻译、汉学以及西班牙语教学,对国际事物非常感兴趣。他在中国有多年的经验,正在为西班牙和中国官方机构作翻译和研究。他希望能为中西关系作出很大的贡献,相信用笔可以拉近因不同文化之间的距离。邮箱:alepuz.agustin@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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