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住在中国的一个大原因是,不管你接触多少人、去多少地方、经历多少事情,这个国家总是会让你感到很讶异,当你以为你已经完全了解这个国家的时候,居然会有事情和看问题的角度让你发现还有一些你根本意想不到的方面。我最近坐从澳门开往广州的车上所看到的事情再次给我确认了这个看法,重新让我发现在中国无法觉得生活无聊或者乏味。
随着春假的到来,我决定离开北京生活的繁忙与压力,并顺便去一趟中国南方休闲一下。在此旅途中我先到了广州,然后过境去澳门,再回到广州。基本上一切都很正常,不过在回到广州的那辆大巴车上居然经历了一个自己无法想像的事情。
一坐在大巴车的坐位,大戏就开始了。先不说那个一点都不顾他人的感受而开始吃鱼肉干,于是让整个车厢发臭的那位先生,这次是一个更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自于所谓“安全教育”的视频。车开机不久后,车里的电视屏幕启动,便开始播放我们在飞机等交通工具上都见过的那种视频,目的是说服乘客们系上安全带是一个可以救你的命的事情。不过,这次视频稍微与众不同——它传达这个“系上安全带”口号的方式确实有点令人不安,原因是视频的内容就是经历事故前的大巴车黑匣子里的录像,显示的是几个车祸的案例。
对我来说旅游总是具有一定程度的疲劳和烦恼,因为时间紧张经常会让我感到有点着急和不舒服,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我坐刚刚开动的大巴车上居然能看到死人和车祸有点太出乎了我的意料,也不太符合我对假期的一般要求。从车里的摄像头的角度能看到马上要去世的乘客们,他们平平静静地坐在大巴车上,然后车厢就突然翻倒,一直有主持人的声音介绍怎么避免这种结局,并强调那些系好安全带的人有幸生存了。
我系上安全带,好好抱着我的行李以后,就开始“享受”窗外的风景,与朋友谈谈这个莫名其妙的经验。我和几个“外国友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并开始开一些冷玩笑,但是有意思的是,坐在我们旁边的中国乘客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他们天天都看类似的吓人的画面一样。这种令人不安的“安全教育”视频让旅游变得更加“难忘”,同时也让我发现这个社会使用恐惧的程度已经到什么样的高度了。世界中,上面的人经常会把恐惧使用来绑架下面的人,这是历史上依然不变的现象,但是我感觉这个恐惧和不安的情绪在中国已经涌入到生活的很多琐事。
“棍棒教育”好像已经成为了很多人使用的教育方式,我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找到很多例子——学开车的人肯定知道他们必须好好驾驶,不然的话街上可能会碰到大灾难。另外,不少吸烟的人也许也看过那些上面有深黑色的肺脏的照片的烟盒,给他们暗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事实。从某个方面,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更应该说这是一个有点过分的措施,用西班牙语的具有幽默的说法,这相当于“使用大炮来把苍蝇给杀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没办法,发展中国家需要使用极端的方式来迫使人遵守规则和有文明的行为,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对那些人简单地说:“请您系上安全带”。在飞机上只用谈这个问题,看911恐怖袭击的片断或者马航失联的新闻也没有意义,反而会让乘客们最少会感到有点不高兴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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