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3日，西班牙民主的第一个首相阿道弗·苏亚雷斯（Adolfo Suárez）因病在马德里去世，享年81年。西班牙政府宣布了三天的哀悼来纪念“为西班牙作出大贡献”的这个历史人物，并作出了一个具有标志意义的决定，即以他的名字改变马德里机场的名字。这就是几个纪念这个大人物的举措，将来很有可能还会有其他的，西班牙政治家也会纷纷忙着揭秘苏亚雷斯的传奇，在他的镜子上寻找对西班牙现在的问题的答案。

论到苏亚雷斯，很容易用陈词滥调的说法，不断地表扬他的大胆和智慧进行改革。就在我2012年11月19日写的博客上（http://xiahaiming.blog.caixin.com/archives/48955）所提到的，苏亚雷斯是西班牙向民主体系转型的关键政治人物，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西班牙。最近几天有不少西班牙媒体在回顾苏亚雷斯的人生，并解析他达到的成就，其中之一是在保持佛朗哥政权法律合法性的同时，苏亚雷斯致力于打造一个所有的政治势力能共生的环境的基础。满足各方的利益果然是苏亚雷斯最大的成就，还让各个政治人物明白，民主转型是不可避免的主流趋势，因为佛朗哥独裁统治已经无法解决西班牙的问题，就像很多政治制度不能适应当前情况时面临危机一样。

任何一个制度有自己盛旺时期，早晚也会遭到衰退。自从由于神经变性的疾病而不出现在公共场合，苏亚雷斯身体很脆弱，上周日就是末日。在衰退过程中，苏亚雷斯忘记了一辈子的经验，甚至不记得自己当过首相，也忘记了他主持制定西班牙独裁统治期后的第一个民主宪法。这是很具有讽刺味道的一件事情，著名西班牙作家Arturo Pérez-Reverte当天在推特账户借此调侃地说，“我觉得生活对苏亚雷斯很有同情心：生活剥夺了苏亚雷斯的意识，以不要让他发现自己创造的民主体系最终在什么样的人的手里，而因此感到痛苦”。的确，处在经济萧条和政治信心危机的西班牙亟需像苏亚雷斯那样的决策者，但是眼下大部分的持权者能力很平庸，还没有找到决心和智慧实行国家所需要的改革措施。

这张照片是苏亚雷斯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最后一张，显示的是2008年7月西班牙国王卡落斯一世钦去苏亚雷斯家串门给他赐予奖章，陪他走遍家里的院子。比两个领导人的会晤，这更像是两个好朋友的合影，可以想像这两个老人在回顾以往的事情，尽管他们其中一个已经失去了记忆而无法和对方沟通。

不过，这也无法改变苏亚雷斯给西班牙人启发点的事实。相反，每次有人去世的时候是回顾其人生做过的所有事情，并从中得到教训和灵感，挺身而出地继续往前走。西班牙国内的不少声音在讨论这个人给西班牙留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遗产，我想，苏亚雷斯首相的个人历史也许能给已经失去了方向的西班牙以及其他的国家作为榜样作用，为开辟新时代而给人家打鼓气面对问题，打击那些以苏亚雷斯创造的民主体系的名义破坏国家利益和人民、滥用自己权力的政治家。从某个角度来看，苏亚雷斯逝世也许能反射旧世界的倒塌，以及新世界的来临——老人在慢慢地走，而年青人在慢慢地接着老一辈的火炬。在这个转型的过程中，我们依然需要改革，就像苏亚雷斯的时代那样。

（西班牙《世界报》纪念苏亚雷斯的漫画）